人道法与政策博客| 中文版正式上线！
人道法与政策博客是由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主办的一个网站，是对国际人道法问题和影响人道行动的政策进行及时分析并开展辩论的一个独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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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法与政策博客集合了渊博的学者、从业者和其他有意参与严肃、开放讨论的人员，就最新话题趋势、问题和挑战以及国际人道法或人道行动相关解决方案进行探讨和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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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第一期，我们为大家挑选的文章介绍了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最新提议——特殊标志的数字化项目的主要概念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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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技术在武装冲突中的使用正在大幅增加。这种发展伴随着风险，但也可能提供机遇。例如，新技术能否有助于通过数字手段表明特定基础设施和资产受到国际人道法的保护？150年来，红十字、红新月以及更为近期的红水晶标志均在现实世界中发挥了这一功能；那么从网络安全的视角来看，在武装冲突期间标记受保护实体的数字资产这一做法又是否可行，是否可取？
在数字世界中标示法律保护：特殊标志迎来新纪元？
在波洛尼亚和班克西亚两个虚构的国家间，武装冲突已经进入了第三年。清晨，两架波洛尼亚F-15战斗机飞越城市上空，按照计划飞往军事目标所在地。然而，飞行员不知道的是，由于作战计划人员误将班克西亚的一家医院识别为原本要攻击的军事仓库，他们现在正在飞往这家为5.5万人服务的医院。
飞行员接近目的地后，正准备按照预定的目标清单投放制导弹药，其中一位飞行员通过其驾驶舱的平视显示器注意到，即将攻击的目标屋顶上涂刷有一个巨大的白底红十字，面积约10平方米。她知道根据国际人道法，医疗机构受到保护，免遭攻击，且红十字就是表明这一受保护地位的标志。她立刻中止了此次攻击。
上述虚构场景体现了红十字、红新月和红水晶特殊标志在表明受国际人道法特别保护的人员、单位、机构和运输工具方面的重要性。
今天，战争正在发生改变。武装冲突各方已开始展开网络行动，各国也正在日益发展军事网络能力。这种发展伴随着风险，但是也可能提供机遇。例如，新技术能否有助于通过数字手段表明特定基础设施和资产受到国际人道法的保护？如波洛尼亚人蓄意部署恶意软件，破坏他们认为用于军事目的的一系列服务器，又该如何？能否采用某种数字标志、标记或信号，表明其中一些服务器是否享有特殊标志所代表的保护？
针对上述问题，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正在与多位合作伙伴进行红十字、红新月和红水晶的数字化研究项目。该项目试图探讨能否以及如何在信息与通信技术环境中应用特殊标志，严格审视在武装冲突期间，标记受保护实体的电子资产在技术上的可行性及其保护价值。
特殊标志：武装冲突期间的识别和保护
国际人道法体现了在武装冲突期间对医疗机构的法律保护。1864年第一部《日内瓦公约》中最核心的概念，即在武装冲突期间，伤者病者以及为其提供治疗的医务人员与相关医疗单位、医疗队和运输工具必须在任何情况下均受到尊重和保护（例如，见《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习惯国际人道法研究》规则25、规则28和规则29），这一概念直至今日依然是国际人道法的核心理念。
150年来，红十字、红新月以及更为近期的红水晶均体现了上述保护，表明佩戴这些标志的人员或标有这些标志的设施和物体均受到保护，免遭伤害（见《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习惯国际人道法研究》规则30）。国际人道法的核心文件（见《日内瓦第一公约》第44条和《第一附加议定书》第18条）授权并规制在武装冲突期间，武装部队医务和宗教服务部门，经授权的民用医疗人员和医务运输工具对这些标志的使用。同时，这些标志也用于在武装冲突期间识别和保护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红十字会与红新月会国际联合会，以及在战争期间开展医疗活动的其他国际红十字与红新月运动（以下简称“运动”）成员。
传统上，国际人道法构想的标志是有形的，即白底之上较大的红十字、红新月或红水晶图案。这些标志附加于受保护人员或物体之上，或由其予以展示，从视觉上体现出其被赋予的法律保护。
然而，尊重和保护此类人员和物体的义务并不局限于动能战争，也适用于武装冲突中的网络行动。向网络作战人员标示此种保护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因为针对医疗机构的网络行动正在发生，并有可能给现实生活带来人员伤害，尤其是在武装冲突期间，医疗系统和基础设施都迫切需要维持正常运作。同样地，随着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以及运动的其他组成部分在系统和行动层面的数字化程度日渐加深，他们也可能面临实际的风险，沦为网络敌对行动的受害者。
“数字标志”的问题
在寻找切实措施，以增强武装冲突期间对武装部队医务部门和其他经授权的医疗和人道实体的保护过程中，有人提出一项解决方案：在网络空间制定一种新的信号、数字标记或其他识别手段（即“数字标志”）。这个概念的优势在于它可以成为国际公认的“特殊标志”或“特殊信号”（如光信号、无线电信号和电子信号，见《第一附加议定书》附件一）法律和政策框架的一部分。
近年来，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已在与网络安全专家和行动专家的讨论中提出了“数字标志”的理念，专家明确了这一理念的益处，但也提出了潜在的特定风险。一方面，“数字标志”可以标记受保护方的基础设施和数据，以便于识别，并帮助避免网络行动所造成的错误攻击或附带影响。另一方面，使用数字信号的风险在于恶意行为方可由此识别出一系列“软目标”，更易于对其进行系统性攻击。此外，恶意行为方可滥用“数字标志”标记其自身的网络行动，让他人以为相关行动也受国际人道法的保护。上述益处和风险的提出并非新观点，且在现实世界同样存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在信息与通信技术环境中，这些情况是否有所不同，又有何不同。
评估“数字标志”可行性和保护价值的研究和磋商
2020年，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启动了一个项目，针对有权使用特殊标志的实体，研究可识别其数字基础设施和数据的技术手段。
起初，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与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网络信任中心和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应用物理实验室这两家研究机构合作，寻找标记受保护实体的数字基础设施和数据的技术手段。如今，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与澳大利亚红十字会合作，与来自不同地区的网络专家磋商，以审查研究人员提出的解决方案，并讨论在网络空间制定特殊标志或信号的潜在风险、益处和挑战。磋商工作即将开展，不同背景的网络安全和行动专家都将参与其中。
磋商工作旨在评估“数字标志”是否有望加强对有权使用特殊标志的主体的保护，使其免受有害网络行动的伤害。如果评估结果明确某种保护性解决方案可行，也并不代表在信息和通信技术环境中能否且如何使用特殊标志的审查工作就此结束，而是代表“数字标志”项目将开启新一轮进程，或迈入新阶段。
从技术角度而言，“数字标志”的原型需要进行开发和测试。重要的是，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依据其职责需要向各国提出可能的解决方案，并讨论将其纳入现行法律框架的方式。另外，还需要与其他利益相关方，特别是与更广泛的国际红十字与红新月运动，展开进一步讨论。
不论结果如何，“数字标志”项目都是对现行国际人道法框架如何应对并适应技术发展的重要反思。其研究成果或可影响交战方在网络空间开展行动的方式。请回想本文开头提出的案例：
假设武装冲突已进入了第四个年头。班克西亚开始开发一种可自动传播的恶意软件，用以干扰波洛尼亚管理军事后勤供应的云端软件。在进行侦察时，班克西亚网络指挥部意识到，目标软件的使用范围比预期的更广，包括被新近开发的“数字标志”所标记的系统。经过进一步调查，作战人员意识到这些系统属于一家医院。
班克西亚网络指挥部知道，特殊标志和信号是保护的象征。指挥官命令改编恶意软件程序，确保不会影响医院的数字基础设施。得益于数字标志和有效侦察，指挥官收到医疗单位也在使用目标软件的警示，继而指示程序员审查程序，编写指令以确保网络攻击的有害影响不会被标有数字标志的系统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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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蒂尔曼·罗登霍伊塞尔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法律顾问
洛朗·吉塞勒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武器与敌对行动处主任
拉里·梅比
澳大利亚红十字会法律顾问
霍利·约翰斯顿
澳大利亚红十字会高级顾问
法布里斯·劳珀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技术顾问
免责声明
虽然本博客由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主办，但除非特别指出，不应以任何方式将其解读为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立场，其内容也不构成委员会的官方政策或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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